Chapter 9

小松又一次来拜访空松，椴松意外地没跟在他身后。

空松：“今天没看见托蒂呢？”

“托蒂他有事要做，别看他这么小，已经能替大人办很多事了哦。”小松没心没肺道，他随意扫视了一下，没有找到一直对他颇有意见的修女。

“说了多少次，别在教堂抽烟，小松。”空松毫不留情地抢了小松刚拿出来的香烟。

“你管得太宽啦，空松！”小松高举双手摇晃表示抗议，他留意到空松苍白的脸色，关心问道，“你看上去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，脸色好白，没事吧？”

“啊，没事，谢谢你的关心，小松。”空松尴尬地笑了笑。
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小松低沉着声音，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回道。

正当此时，一松握着镰刀突然从教堂屋顶闪现，二话不说径直地向小松袭去。

“你这个恶魔，对我的空松做了什么？！！”

“一松？！！”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

“好险好险~”小松轻松一跃便跳出镰刀的攻击范围，他摊开手耸肩嬉笑道，“我什么都没做，这是大实话哟。”

“你的话无法让人相信。”

眼看小松和一松就要打起来了，一个响亮的倒地声插入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，二人寻声望去，发现空松晕倒在地。一松急忙将空松抱起，也没了伪装的必要，他直接运用死神之力飞往圣湖的方向。被一松抛之脑后的小松优哉游哉地走出教堂，展开被他隐藏起来的恶魔之翼，头上冒出一对妖异的恶魔角，他在一松后面慢悠悠地跟着。

“好戏要上演了。”

“轻松！快给我出来！”一松把空松小心翼翼地放在湖边，冲湖底大喊。

轻松缓缓从湖面浮出来，刚想询问怎么了，所有注意力全被视线内那个红色的身影所吸引住。

“哟，轻松，好久不见了。”小松叼着烟，一副无赖样熟稔地女神打招呼。

轻松没回话，他抬起一手，圣湖的湖面猛地蹿出数条水柱，水柱快速螺旋而形成尖锐的顶端，随着轻松手指一挥，水柱齐刷刷地刺向小松。

小松左避右闪地，每次都是堪堪躲过水柱的攻击，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游刃有余。见状，轻松便想继续增加水柱，却不料被一松制止住。

“喂，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，现在先给我看看空松。”

听言轻松才注意到空松正昏迷在一松的怀里，紧皱着眉头脸上全是冷汗。

“我现在就治疗他。”轻松刚朝空松伸出手，另一边没了阻碍的恶魔发言了。

“啊，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。”小松用一种‘今天天气真好’的语气说道，下一个瞬间属于恶魔的阴险浮现在他脸上。“说句题外话，你们认为，小镇上有多少个居民？”

“什么？”轻松和一松不明白为何小松要在这个时候问如此不相关的问题。

小松并没有做出解释，他笑了笑，敲了个响指，伴随着声音的消逝，一个粉色身影从传送门中走出。椴松没了平时可爱的笑容，脸上只有严肃。他举起手中的魔杖，闭眼专心念起咒语。

“藏匿于黑暗的邪神啊，请聆听卑微的我的请求……”

作为小松的老熟人，轻松很快就察觉到小松的目的，他急忙命令一松：“一松，快去打断魔女的仪式！他们打算将整个小镇拉入魔界，到时候小镇上的所有人都会死！”

一松闻言，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他立马召唤出死神镰刀朝椴松冲了过去，眼中是可以冻死人的冷漠，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空松所珍惜的小镇。

“不错的表情嘛，一松。”小松突然出现在一松面前，把他阻拦下来，小松左手召唤出一団火焰，火苗在他的指尖往复跃动。“稍微来陪哥哥玩玩吧~”

“啧。”一松皱眉，多次想越过小松都被对方轻易地拦截住，然而当一松想要先解决小松时，小松又不出尽全力，只是四处躲避，十分明显地在拖延时间。

轻松眼见椴松脚下前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六芒星魔法阵，眼看咒语快要结尾，而一松又被小松阻拦，他愤然怒道。“别以为我们这边没人了，十四松！”

“是哟~！”

应轻松召唤的十四松从天而降，来自天使的威压震慑全场，十四松径直地往椴松身上飞速撞去，仪式也成功地在椴松被撞飞的那刻被打断。看见仪式被打断的轻松顿时松了口气。

十四松展开洁白的翅膀，巨大的翅膀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，十四松意外地没像平时那般大笑，他居高俯视倒在地上的椴松，冷声质问：“为什么不听话乖乖做个好孩子，托蒂？”

椴松抬头仰望着天使，啊啊—已经，无法挽回了呢。椴松垂下眸，眼泪忍不住涌出，他强撑起一个微笑。“因为我是恶魔转化的魔女。”是你所无法救赎的罪人啊。

嘭咚。十四松瞪大双眼，不明白来自胸口的那阵鼓动名为何物。“托蒂……”

即使椴松的仪式被打断，小松脸上的从容也没减少一分一毫，他斜眼看了一下椴松那边的情况，嘴角勾出一个坏笑。“嗯哼~挺能干的嘛，不过，你们认为，我就只有一个准备吗？”

一松不明所以，正想回话却听见后方传来轻松的惊呼。他连忙转过头，只见轻松满脸痛苦地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掐住脖子，那人身上的魔气正大肆地侵入女神的体内。

“欢迎回来，魔王大人。”小松朝那人躬身行礼，其愉悦的语气却是判决了他人的死刑。

“空松…哥哥？”十四松楞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
“不对！”一松粗暴地打断十四松，他的空松才不是那副模样，他瞪着那个拥有魔角和魔翅的人咬牙道，“你到底是谁？！”

“我是第22代魔王空松。”空松垂下眼帘，没去看他们任何一人。

轻松痛苦地想扳开空松的钳制他脖子的手，然而力量上的差距宣告他的无用功。魔气入体令他保持不住神智的清醒，一旦聚集些许神力反抗就会被魔气打散，在这个不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，轻松唯一能做的只有警告另外两人。

“一…一松…十四松，快…逃…”

“说什么蠢话！”

“轻松哥哥……”

十四松异常的声音引起场上所有人的注意，天使的光环猛地发亮，十四松弓着腰低声怒吼，刘海遮挡住了他的脸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，突然间十四松的背部有六对怪异的小包迅速隆起，洁白的羽翼从小包破裂而出，十四松周身的气场压抑得让人窒息，离他最近的椴松已经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。

即使是小松，此刻也藏不住心中的惊讶，他撇嘴咋舌一声，冷静道。“该说真不愧是我的女神大人吗？空松，暂时撤退。”
　　小松果断结束了与一松过家家般的打斗，趁着十四松的关注点全在空松身上，瞬移到椴松身旁，指尖在空中快速地画出传送门的魔阵，马不停蹄地带着椴松离开战场。
　　暴走中的十四松并没有在意小松他们的逃跑，作为女神的守护天使，他的优先目标是劫持着女神的空松。
　　“把轻松哥哥，还给我！”
　　十四松背后的羽翼轻轻挥动，十四松蓦地出现在空松面前，无感情地看着他，右手握拳夹带着戾气击向空松钳制女神的手。空松抬起另一只手反手接住了十四松的攻击，但其攻击的余波延绵至圣湖尽头的森林，被波及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，碾灭在空气之中。
　　一松也被冲击所牵涉，不得不后退数步避让。他看了看还在对峙的两人，手中的镰刀自己为中心划了一个圆圈，一松身上拢集一层黑雾渐渐化形成有着猫耳的死神斗篷，他迈前一步，踏进只有死神才能进入的次元空间。

一松再次出来的时候，月亮高挂星空之中，圣湖边只剩下恢复原样的十四松跪着，教堂对面的森林被毁得面目全非。十四松像电池用完了的样子没有一动不动，一松走近他，发现对方正在安静地哭泣。
　　“空松和轻松呢？”一松问。
　　“轻松哥哥在圣湖里面治疗。”十四松抬手指向圣湖深处，一松隐约能看到轻松闭着眼沉睡的模样。“空松……哥哥去哪了我不知道，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了。呐，一松哥哥，为什么空松哥哥和托蒂要背叛我们？”

一松垂眸，看到湖面反射着名为一松的死神，原来的那件修女服已经化为虚无，想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如此脆弱，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看不穿。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”一声叹息，包含了太多无奈。一松现在也是一片混乱，他喜欢的人真的是空松吗，还是一个名为空松的角色？与他相处这么久的人又是谁？他所熟知的神父空松如今又在何方？
　　啊啊——我果然是个垃圾呢，再次利用都没价值的垃圾，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知道是谁，想起以前那些志在必得的话，怎么看都觉得可笑。
　　“托蒂背叛我的时候，我的胸口很疼，看到他流泪的时候，我什么都做不到，身为天使，却无法拯救托蒂。我真没用，一松哥哥。”十四松双手捂着眼睛痛哭，过长的袖子上满是他的泪水。作为天使的他弄不懂内心涌动的情绪名为何物，明明一点都不想对椴松他们出手，但是身为天使的天性让他无视了曾经拥有过的关系，将一切威胁女神的存在视为敌人。敌人必须击溃，所以椴松只能死在他手上。
　　“…我也是。”一松小声地应和十四松，在之前的战斗中，他没能派上一点用场，看到变成魔王的空松更是心神大乱。我们都是没用的人呢，救赎什么的，只是骗人的童话罢了。
　　“十四松，我回去一趟教堂，你呢？”
　　“我要在这里守护轻松哥哥。”十四松吸吸鼻子，眼泪已经止住了，然而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，一点都不像十四松。

“那回头见。”

“拜拜，一松哥哥。”

一松抬头望了望教堂顶端的十字架，内心复杂地走过去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教堂，他想，大概是自己还留恋着那里的过去吧。死神披着他的披风，独自走上回去的那条小路。